。
你觉得一艘小船爆炸的概率有多少?封锁那片区域,商户、活动举办方、还有当时有嫌疑的路人一个也跑不了。时恪声音不高,抬眼时眸色沉若井底寒铁。
立刻去查火药来源、查船匠名册、查今夜所有生面孔!越想越气,时恪反手一掌拍在紫檀案上,案上镇纸玉狮应声碎成齑粉。
那小姐现在怎么办?管家垂头,上元节之前,就已经说好了时小姐不允许坐船,现在雯鸳已经被拖去受罚了那小姐。
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先别让她出门了,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他们这么整是要我家绝后啊。
雨幕中,时恪低沉的声音被渐渐隐去。远处更鼓三声,火把蜿蜒如龙,沿着河岸疾驰而去。整个上元夜的灯火,被这一声令下,尽数换成了森冷。
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,时明月现在应该出不来了。她的父亲知道她受伤后,肯定会把整个月都的可疑人员都查清楚。
云湛下午放学后,偷偷从学校里溜了出来。
她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,一边骑车一边跟21分析局势:如果我不去见时明月的话,她估计半年都很难出来见我。
好不容易认识了时明月,就这样错过的话云湛真的不甘心,她必须再抽时间见一见时明月才行。
临近明月山庄时,一座被金钉玉锁层层箍紧的豪华府邸渐渐显露出来。
从外面看,明月山庄外垣高逾两丈,防弹厚度的墙壁上嵌着一圈通电的铁钩,墙壁外侧周围还有穿着防弹衣的巡逻保安。
正门三重,上面刻着朱漆铜钉兽。入夜后,夜色像被墨汁轻轻晕开,山庄后园的灯尽数熄灭,只留几盏风灯在檐角摇晃,投下碎金似的光斑。
时明月就在这里,话说你真的不怕被抓到吗?说不定会被乱棍打死什么的21有点怕,云湛的胆子是真大啊。
可是我不能让她把我忘了,总之要只说几句话就走。云湛半蹲在时明月的门窗前。
绣楼西窗,轻纱半卷。
时明月穿着一袭月白寝衣,乌缎似的长发披散至腰,灯火在她肩头凝成薄薄的光晕。
少女纤细的指尖捏着那日写上诗词的白纸,暖黄色的灯光落进少女晶莹的眼眸里,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时明月叹息一声,将纸张轻轻折起收进了柜子里。自从上次桥上一别后,她已经将近一周没见到云湛了。
如果父亲禁足我半年的话,云湛会把我忘了么?时明月坐在桌前,将头埋进臂弯里,只露出一双仍带水汽的杏眼。
忽然,听见窗棂极轻的三声叩响,时明月呼吸一滞,指尖在帘上顿了半息,才缓缓地掀起月色与那人同时跌入眼帘。
云湛冲她一笑,像只小猫一样用头顶开了帘帐,低声唤她时明月,嗓音压得极轻,像怕惊碎这夜的静水。
时明月眼眶倏地红了,却只是侧身让云湛翻窗而入。云湛落地时,顺手带落了几片海棠瓣,落在两人脚边。
云湛眼睛亮亮的,站在她面前说:时明月,我来看你了。
幽室灯暗,唯有窗外漏进的月光皎洁。
时明月抬眸看着面前风光霁月的人,耳侧传来急促又克制的心跳。
无措的指尖触到腰间,那块羊脂玉仍贴在她衣服里,隔着一层薄薄衣料,温意透骨。
时明月的眼神描摹云湛眉骨的轮廓,声音低得似一缕游丝:我已经被禁足了我还以为要好久以后才见得到你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