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贴上渊晶罐后轻松一震,便发出轰隆一声巨响,渊晶罐四分五裂,溶液横流,毫无意识的许齐阳重重摔在地上,羌戎踢了踢他的腿,没耐心等他醒来,拽起他的一条腿便拖进了一旁的电击室。
正好人在,那就问几句话吧,我猜你会很感兴趣的。在操控台上研究了好一会,羌戎问,怎么用?
陆拾有些疑惑,不过还是告知了操控台的使用方式,他的学习能力一向快的惊人,可羌戎就不同了,调试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合适的电压,随手选了一个高伏启动。
看着电击室里的许齐阳肢体抽搐不止,陆拾提醒道,电压太高,他会死的。
羌戎不服气,这才哪儿到哪儿啊。
他是人,火系维能者又是身体素质最差的一系,要不了5分钟他的心脏就会衰竭。
麻烦真多。羌戎啧了一声,人类,脆弱至极的生物,从始至终都在妄想窃取兽族的能力,却没有兽族的体质,兽族信奉王,是因为它们一切力量都来自于王的赐福,再衷心不过,可人类呢,窃取来的力量若是承受不住便称之为病了,若是熬下来捡了条命,便自称为维能者,对兽族赶尽杀绝,陆拾,你说这是为什么呢?
陆拾反问他,既然你厌恶痛恨人类,为什么又要建立由人类组成的三大暗组?
我不厌恶,也不痛恨。羌戎散漫地扬着眉,关闭了操控台后拖了个椅子坐下,腔调拖得长长的,沈长夏你应该算熟悉的吧,你觉得他怎么样?
不评价。
羌戎抿了抿唇,低声笑了笑,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还不到10岁,隗海的海兽肆虐,海浪淹没了他的家,他抱着沈长辛坐在一块礁石上,嘴唇都冻得发青了,却一声不哭,我承命青祖,重回故地,海兽认出了我归于我麾下,海水这才褪去,他便抱着沈长辛踉踉跄跄地跟着我,从天刚蒙蒙亮走到傍晚,隗海再没有那天的景色美了,海面接天波光粼粼,火一般的晚霞渐渐褪色,他求我带沈长辛走,然后转身回了那个渔村,埋葬了他的父母。
我入居瑰城是为了找一处僻静之地好好休息,被困虞岭我元气大伤,运气好捡了半条命,只是那时的沈长辛还不到两岁,小小的一个,又爱哭闹,每次被他吵烦了就会吓唬他说会吃了他,可每次吓唬他,他又会咯咯笑个不停,人类的幼子何其美味,可吃了它,我又怎么向他的哥哥交代呢?
那个男孩连父母死去都没有哭泣,若是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弟弟被他亲手断了生路,送给了一个以人类为美食的兽王,会不会哭的撕心裂肺?
羌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仿佛在自言自语,又继续道,肯定会的,可那时候我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山鬼,梦到那个被囚禁在虞岭尚未出世的弟弟,便留了沈长辛一命,瑰城留居数年后,带着他回去见了沈长夏,少年已然长大,一眼便认出了我们,可他却泣不成声了。
我猜沈长夏把弟弟托付给你后,懊悔了无数个日夜。陆拾喃喃道,现在的他应该会庆幸自己做出了当年的那个选择吧,避免了沈长辛和他一样经历悲剧的前半生。
悲剧?羌戎冷笑道,暗组的每一个成员,都是悲剧,他们都是年幼丧父丧母,在隗海边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,我降下赐福后便离去,却没想沈长辛带着那些孩子乘风破浪来到瑰城,那之后,瑰城就再也没有一日安宁了,兽族之王承受人类的供奉,于我来说,不也是一种悲剧吗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