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动静的春枝开门进来,见她面色红润且能吃,便知缓过来了,狠狠松了口气,t端着凳子去桌对面坐下,“我看店里有新蒸的猪油红枣糖糕,香得很,还吃得下么?”
明月疯狂点头。
要要要!她现在能吞下一头猪!
春枝一溜烟儿出去,不多时果然托着一碟香喷喷的红棕色发糕进来,油润的膏体间有肉眼可见的大颗枣肉。另有一块半寸见方的山楂凉糕,预备着吃多了消食。
明月抓了一片枣泥糕来吃,膏体细腻绵软,入口即化,果然香甜。
“七娘如何了?”明月边吃边问,“胡家那边怎么说?”
她打碎了胡记的老匾,简直把对方三代的老脸都踩到脚底下,哪怕胡掌柜倒下,不是还有少东家么?就没折腾什么幺蛾子?
“七娘才来了一回,见你还没醒,就又回去睡了。”春枝笑道:“方才你和七娘睡了,没瞧见,哎呦呦,当真可惜!听说那位小胡掌柜都快气疯了,纠结了一帮人来闹事,结果被王家酒楼的护院拦在外头,不得入内。他们就在外头守着,闹得不成样子,王家的人干脆报了官……”
一听又是这两家,方知县就烦躁得不想见,直接打发人说:“她打碎了你家的匾,该赔!可你若胆敢闹事,本官必依法拿你!”
她不曾动手打人,律法也没说打碎匾额该如何啊,只能按寻常财物折算。
可当街斗殴?万万不可!
那胡掌柜虽被当堂释放,却不代表真无辜,本官不追究他雇凶杀人就算了,如今反倒没完没了起来!
姓吴的状师可还没走呢!
明月哈哈大笑,顿觉胃口大开,又倒一碗小米粥喝。
结果倒出来才发现并非米粥,而是细火慢煨后刮取的最上层最香的米脂。
“米脂最滋养肠胃,远胜米粥,”春枝道,“马家人食补时便是如此。”
若有人胃口不佳,马家老太太便会吩咐人熬米脂,剩下的粥水部分则散给下人。
之前去牢里送饭,稍显仓促,买的小米成色一般,火候也欠佳,今儿这锅才算好呢。
马家祖上就是做大夫、贩药材的,颇有几个养生秘方,想来不会有错。
明月紧赶慢赶啜了几口,莫名觉得自己马上要痊愈了。
“方知县担心胡家寻机闹事,特意拨了一队衙役来……”
见春枝挤眉弄眼的,明月就猜到了,“孙都头?”
巡街、护卫正是壮班的分内事。
“正是,”春枝捧腹大笑,声音中透着发泄过后的轻快,“孙都头主动请缨,方知县也不在意这些,就叫他带人来了。那小胡掌柜闹得最凶,被孙都头拘了,胡家的张管事忙得焦头烂额,又不得不抽空打发人来赎……如今胡家纠集的虾兵蟹将已作鸟兽散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俱都大笑。
笑完了,春枝才说:“不过方知县也打发人告诫了,叫我们不许再多生事端,打碎的匾额也要赔。”
方知县亦算性情中人,知道明月一伙此番受了委屈,出来后报复实属意料之中,只要不闹得太过分,他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和稀泥,也乐得清闲。
“赔,加倍赔!”明月乐不可支。
若方知县不介意,她甚至愿意对方挂一次、砸一次、赔一次!
养活一个木匠不成问题。
吃饱喝足,明月又去把七娘喊起来,一并找之前给她看尿血的老大夫把脉。
在那种鬼地方住了那么久,可别落下病根。
老大夫眯着眼把了半日,乐了,“遭了罪,积了心火,不过大都发泄出来了,略有湿寒,吃好喝好,无甚大碍。”
明月放下心来,冲他比个大拇指,“神医!”
就是记起老爷子之前说的“意念通达”“因果循环”的话,所以明月才坚定不移地,马不停蹄地跑去报仇。
果有奇效!
春枝不放心,“您不知道,她们遭了老大的罪呢,要不要吃点补品什么的?”
孩子都饿瘦了!
当初她在马家时,上下几个主子可是隔三岔五就进补的。
老大夫白她一眼,“年纪轻轻,底子挺好,补什么补?能吃能喝能睡自己就养活了!”
七娘深以为然,“我常听老人说,只要能吃便无大碍。”
什么时候饭都吃不下,那就离死不远了。
三人略一商议,一致决定继续奉老先生为神医,出了医馆大门便谨遵医嘱,直奔热气腾腾、浓香滚滚的羊汤铺子……
收拾停当,明月又带着春枝和七娘往县衙去,表示自己虽然受了委屈,但大老爷洞若观火、还我清白,实在不该公然闹事,让父母官难做。如今她们已知错,日后再不敢犯,明日一早就去胡家把匾额赔了。
明月猜到方知县肯定懒得理会此等小事,更没空见她们,但做了人家不见,是人家的事;你不做,就是你的事了。
于是她略花几分银子,托了个门

